女权主义好像正面临一些 PR 问题。
尽管女权主义运动在确保妇女的选举权、财产权、婚姻平等、同工同酬和生育自主权等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但女权主义者们本身却越来越遭到非议。
2022年益普索(Ipsos)的一项全球调查中,三分之一的受访男性以及五分之一的女性认为女权主义弊大于利。2020年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针对美国人的一项调查则显示,45%的受访者认为这场运动“两极分化”。
*PR, PublicRelationsProblem
Psychology of Women Quarterly 《女性心理学季刊》上最近发表的一项研究中写道:“女权主义持续受到嘲讽的一个关键因素源于人们广泛认可的刻板印象,即女权主义者普遍厌男。 ”
一方面,定性调查显示,女权主义者被视为没有女性气质、憎恨男性和女同性恋。而另一方面,定量证据又表明女权主义者被负面刻板印象为不喜欢男性或“反男性”。许多研究(包括具有不同样本的研究)表明,这种刻板印象导致了很多女性并不愿意将自己视为女权主义者。
发表这项研究的科研团队囊括了来自多个国家的数十名专家,由英国萨里大学的Aífe Hopkins-Doyle、挪威奥斯陆大学的Aino Petterson和英国肯特大学的 Robbie Sutton 领衔。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对“厌男”的刻板印象进行了调查分析。
多国合作的科研团队
在五个维度的调查中,他们广泛采访了来自全世界的数千名志愿者,衡量他们的女权主义水平以及对男性的感受。
研究人员首先采访了来自意大利、波兰、美国和英国等国的1,664名女性。结果显示,在女权主义指标上得分较高的女性对男性的敌意并不比非女权主义女性更高。然后,他们又在包括中国、日本、韩国以及印度等亚洲国家重复了这项研究,共计3,892名受访者参与了调查。结果同样显示:女权主义者对男性的喜爱和信任得分并不低于非女权主义者。
当然,即便受访者可能会明确表示她们对男性没有先入为主的敌意,但她们的潜意识反应是否也是如此,她们是否在受访时“口是心非”呢?
为此,科研人员又进行了第三个维度的研究:她们招募了来自不同国家的189名女性进行内隐联想测试。当志愿者坐在电脑前时,屏幕上会快速闪现与男性相关的单词(比如“他”“先生”“凯文”),以及正面(“精彩”“庆祝”)和负面(“糟糕”“可怕”) 等评价性词汇。
志愿者们被要求将这些词语分类到各自的类别中。结果显示,志愿者们有时会将好词/男性词组合在一起,有时也会将坏词/男性词组合在一起。但自我评价的女权主义者和非女权主义者在这些分组测试中表现相似,这意味着女权主义者潜意识里并不会先入为主地将男性与负面品质联系在一起。
而在最后两项研究中,作者调查了美国、英国和波兰的受访者对女权主义者和男性的看法,两项调查的样本规模均超过了2000。他们发现,女权主义程度较高的受试者往往认为男性更具威胁性。当然,这也可能是一个特定国家的特殊情况,因为2019年的一项报告显示,美国孕妇和产后妇女死亡的首要原因居然是谋杀,而且多数为其男性伴侣所为,其比率高于感染、心脏病、羊水栓塞等疾病因素。
实际上,甚至连这项研究的设计者们最初都明显低估了女权主义者对男性的正面态度,这进一步反映了女权主义者“反男性”的刻板印象是多么根深蒂固。
不过,科研人员广泛揭穿了女权主义者“厌男”的妖魔化形象的同时,也并没有否认某些女权主义者群体对男性可能持有的敌意。文化女权主义者提倡所谓温柔与和平的女性价值观,而激进女权主义者则将男性视为压迫者,她们更有可能对男性持消极态度。
推而广之,这项研究表明,男性没有必要害怕女权运动。大约只有25%的受访者认为“女权主义会导致男性在经济、政治或社会权力方面遭受损失”。因为实际上,女权主义者,无论他们是男性还是女性,其实倡导的都只是性别平等。
社会偏见的消解需要多方面的推动,扭转人们心中的刻板印象也并非一夕之功,但通过逻辑严谨的科研方法,基于有说服力的调查数据却能在学术层面为一项社会运动“正名”,这是社会学、心理学等等社科类研究重要的意义之一。
正如自称女权主义者的美国前总统奥巴马 (Barack Obama) 在2016年的一篇文章中所说:“人人平等时,我们都将更加自由。”
今日性别研究科研
Big Think,Do feminists actually dislike men?
https://bigthink.com/the-present/do-feminists-dislike-men/
Glamour,President Barack Obama Says, "This Is What a Feminist Looks Like"
https://www.glamour.com/story/glamour-exclusive-president-barack-obama-says-this-is-what-a-feminist-looks-like
Psychology of Women Quarterly,The Misandry Myth: An Inaccurate Stereotype About Feminists’ Attitudes Toward Men,
https://doi.org/10.1177/036168432312027
Rear Clear Science,A Top Cause of Death for Pregnant and Postpartum Women? Murder.
https://www.realclearscience.com/quick_and_clear_science/2019/12/05/a_top_cause_of_death_for_pregnant_and_postpartum_women_murder.html